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鈴不是Belle,龍不是獸

鈴不是Belle,龍不是獸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張偉雄

《安雅與魔女》抑或《龍與雀斑公主》?我並非真心去問大家,只是開場白。那麼,今敏抑或細田守?我想一秒的答案:我選細田守。

因為《龍與雀斑公主》公映,the
sky將細田守幾部代表作放到兩個週末去放映一場,是宣傳也是個致敬,既然前一陣子做了今敏的回顧,我期待有一個正式全面的細田守節目啊。

《龍與雀斑公主》穿插於小市鎮真身生活與網絡世界角色升華之間,前者寫實之餘陽光流麗我熟悉,後者多維擬造無限潛行我陌生,然而對於非VR一代觀眾(如我),總體還是有路可尋,細田守的說法是「「U世界」推敲玩家的身心數據,讓內心慾望的「AS」角色形象凌駕而出,這說法是通的,但要通過網絡空間的設計去承托,我就覺得《龍與雀斑公主》以快打慢,人多打人少,我上半段跟得有點吃力,你帶我去邊就去邊;幸好到下半段總算投入到鈴/Bell與惠/龍的兩邊遊走心路歷程,歸功於有弘香這個網絡高手的角色在解話。

細田守在「她/他的名字」上刻意鋪排。鈴用上Bell作為她的「AS」名字,鈴的意思,但不久就被其他AS稱為Belle;現實裏她是個未完整的女生,簡單加一個「e」,就在「U世界」裏成全了一個完美的歌姬形象。而脆弱的惠則以「龍」行走網絡江湖,由於形象龐大、叛逆獨行,自警團及其他AS稱他為「獣」,Beast之貶稱不脛而走,「美女與野獸」的格局由此生成,其中共舞一節更刻意要人想起迪士尼動畫的畫面。但是,恕我唱反調,《龍與雀斑公主》的主旨實在與法國童話《美女與野獸》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對調。

原文本躲在孤獨野獸身影裏的,是一個被懲罰、帶罪疚感的成年男生,斗縫是個掩飾,古堡是個監獄,玫瑰是個安慰劑,美女給他幸福感。那麼《龍與雀斑公主》這一邊不是一一對應嗎?歌聲取代玫瑰的力量,更加有感染力。我主要論點是:《美女與野獸》談論大數據智能美好的一面,細田守以不可展現的潛意識作為「U世界」的想像能源,視為AS「假我的假面」,負負得正,終極是克服現實困難,追求「真我」的象徵。固然,細田守總不是一味自我陶醉,還是設計了「Justin」及自警團這類正義鋒頭躉,但細看,他們只在途中,欺凌凌霸都是他們學習的過程,最後,Belle自我起底作為最大的勇氣表現,流淚激動認同比比皆是。大數據依然包容龐大正能量,細田守沒有說半句壞話。一語道破,「U世界」容不下古堡,就算有都鼓勵AS走出來,創造新人格。

其實《美女與野獸》的旨題是由個人到集體擁抱邊緣弱小,勇敢共譜未來,是日本青春/校園/少女動漫長片常見的主題,跟《美女與野獸》階段性解決受害者自憐枷鎖的古典英雄模式很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