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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獄式愛情,自取的……

地獄式愛情,自取的…… 張偉雄

我來匯報一下看《真愛假不了》過程時的思緒,我會盡量回溯觀影四個小時的即時感受,避免用過後比較深思熟慮的意見,深層意義解讀或許會令直接觀感不好的觀眾覺得我馬後炮護航此片。其實我這次頗為持平,也會給已經看過九集電視劇,認為這四小時是「神剪」的粉絲,指出我立時反應,看出不妥當的地方。

誠然,《真愛假不了》有一種很日式敘事情調,會令摩登一點觀眾看得「忟嗔」,小辻(森崎溫飾)跟葉山浮世(土村芳飾)相識過程中已經屬於巧合計算,當然粉絲會認為是巧妙。不止是那個從便利店到火車交道堆砌的邂逅,二人之後似是無續,也有牽連的「沒有交往」的交往,及至男替女贖身一事,惹得黑道大佬脇田(飾演)諸多探問,盡有點點奇情味道。我想說的其實是全程交往,那對彼此沒有說出過往事實的交流。小辻總是沒有去問,浮世也逃避不說出來,我見到含糊其辭,或說謊去,或敷衍去問、索性不究。深田晃司訂立遊戲規則,就是脇田似是而非說的:你愈認識這個女人,你愈墮進地獄。

地獄觀去嚇小辻,其實愛聽八卦的脇田是二人關係的守護者才真,作為犬儒的江湖故事採集者,他一直批判小達的愛的動機,他不用見過學姊(石橋桂飾),不用知道公司內還有一個「貼身女」,就知道小辻「持靚行兇」,卻又期盼自己修正正果懂得真愛。

這個潘多拉盒子等待打開,果然,二世祖(忍成修吾飾演)上場,浮世知道小辻被邀請加入他的企業,她想將從前跟他一起自殺的的經歷說出來,只是男方不願意知道,看到小辻這個回應,我原諒這個「忟嗔」世界,明白深田晃司自有因果關係,去推進一個東方人內斂性格,憧憬幸福的故事。小辻從保持距離的情誼,情慾一關過得漂亮,繼而認定為真愛,但建立在逃避的心緒上,終於,自持情義男生,跟無自我弱女的位置調轉,浮世出於情義選舊情人,碼頭一個俯瞰鏡頭,畫外音(其實是畫中車內的對白),浮世說要下車,要離開小辻,浮世往左下角畫面走出,小辻駕駛車子往右上角自製地獄哪一個方向出鏡去。

我姑且叫這個是「真情假了恐懼症」,相信《真愛假不了》不是日本當代電影的唯一與偶然。

《真愛假不了》的問題不是敘事,而是視覺,簡單說就是土村芳飾演的葉山浮世,沒有亦正亦邪的冶艷造型,只是一般素裳,低調演出神秘。當背後故事逐步牽出來,都是寄生蟲前夫一面倒搞的好事,要小辻誤會這女人很壞。類型電影有所謂「奪命佳人」,或「紅顏禍水」(Femme Fatale)這種女反定型,我未能在《真愛假不了》相認,老實說這可能是深田晃司一個力排眾議,拋棄約定俗成,遵從日本愛情片純愛宗旨,不考量西方驚憟性出賣。當小達處於無間地獄中,不知不覺過了九年,我們卻在看浮世自強,她成長獨立生活,從沒有背脊的無能女過渡為認定真愛的女人。找到小辻時他也不像地獄遊魂,一個心理緩衝的書寫,重回火車交道,完整著二人的真愛假不了的命運;一部份觀眾如我,嫌《真愛假不了》視覺不足,女人不夠壞,造型不夠酷,入地獄不盡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