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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底之娃見識天地

水底之娃見識天地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張偉雄

《盛夏友晴天》(Luca)有意思的東西實在太多,這裏從背景和相關指涉,簡單指出三大重點,希望不同年齡、背景觀眾能夠投入個人情懷,去領略這最新一部「彼思」動畫長片,它叫你停停步、思己思彼,看清一下這個本來簡單的美好世界。

(一)

首先帶出地理,先澄清一件事,原來Portorosso(紅港)並不是我曾經旅遊過的五漁村(Cinque
Terre)之一,那是Monterosso(紅山)。即使這海角小鎮不能在意大利沿海岸地圖找到,然而卻是熱那亞(Genoa)出生的卡薩路沙(Enrico
Casarosa)要重塑童年記憶,在里維埃拉(Reveira)一帶細心勘景後與團隊忠實地企劃出來,極可能有這樣子一條村子。我明白導演心意,就是不說出真實名字,免得引來一窩蜂遊客。

或許現實還是有遊客到,《盛夏友晴天》呈現的Portorosso則自成一閣,我留意到公共處貼有兩張電影海報,分別是柯德莉夏萍和格力哥利柏主演的《金枝玉葉》(Roman
Holiday,1953),及費里尼的《大路》(La
Strada,1954),兩片女主角皆走出「保護區」,一部悲劇一部喜劇,簡單暗示出外面世界的二元性。Portorosso這裏也並非隔世孤立;《盛夏友晴天》路卡與艾拔圖與莉莉的跨族類成長故事明確發生在五十年代中期,純粹在大海、青天、陽光、星空之間,順應自然的他們有另類出路,就是放下一點點二元對立性。

(二)

或許你可以告訴你的小子女這是一部海邊的《頑童歷險記》,卡薩路沙一路成長成為彼思畫師,首部動畫作品念念不忘童年時朋友,艾拔圖就是他的名字,這樣子看吧,卡薩路沙化身路卡,路卡是Tom
Sawyer,艾拔圖就是Huckleberry Finn了。

不同的是,《盛夏友晴天》兩個頑童是海中一族冒險登陸。世界各地均有魚人傳說,拍成動畫我們會想起宮崎駿的《涯上的波兒》(2008),然而《盛夏友晴天》描寫迅速變人型,傳說不是慢慢寫,迅速觸及叫你聯想到蜥蜴人的變型者(shapeshifter)身份;當然,《盛夏友晴天》偏離開陰謀論而靠近考古推論,帶出人族與魚族與地球共生並存的關係,更應該是,「海怪」(Sea
Monsters)原住民過人類。

看路卡生出雙腿學行一段,很「波兒」啊,《盛夏友晴天》不止於此,對宮崎駿的致敬,令宮粉看得投入。還記得《飛天紅豬俠》(1992)的英文名字嗎?Porco
Rosso跟Portorosso相仿佛,而《魔女宅急便》(1989)男主角蜻蜓就穿著跟莉莉一樣的橙白色橫間T恤跟兩男童涉山玩水。路卡與艾拔圖玩自製單車海邊沖天,也跟琪琪與蜻蜓一樣,是想飛的孩子。

(三)

輪到成人的代入位置了,三人行雖然是小孩,然而視為杜魯福的《祖與占》(Jules et
Jim,1962)未嘗不可,留意到艾拔圖的妒意,有點千禧世BL的感覺,對的,《盛夏友晴天》表面說物種差異,也側寫gender,記得兩名婦人受兩童感動,也勇敢come
out現身的小情節嗎?背後準有一個櫃中往事。

其實《盛夏友晴天》的成人角度,是父母接受孩子,路卡的父母「尋找Nemo」的過程,也來冒險出水上陸,也不惜在人前現形,噢呵,電影的魔術時刻出現,全村即時判斷,獎照頒給他們,一個人與海怪的三人組,接受一直相伴海邊共同生活的魚人族。至此,沒有人說《盛夏友晴天》幼稚,即使說它幼稚,也實在是讃美之詞。